翌日清晨,两人重回青蚨门外。
青蚨门大门紧闭,门派内无一点动静,显是昨夜的变故来得太过突然,派中弟子们正在紧急商讨对策。韩诩之压根不关心青蚨门的事,只是见门柱上已有了白蔚留下的记号,会心一笑,领着江思暇向柳州城中走。
江思暇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,望着他毫无防备的背影,指尖一会儿捻了枚银针,一会儿又变作一个白玉药瓶,犹疑不决。
韩诩之不回头,只唤道:“思暇。”
江思暇低低应了一声。
韩诩之走在前面,目光虚望着城郊的苍绿修竹,稚菊疏梅,道:“往后你打算怎么办?”
江思暇曾应过要带韩诩之会星宿宫替他解毒。那话是假的,解药就在他身上,江思暇明白,韩诩之也知道。他声音沉如厚雪压松般微作起伏:“我要回星宿宫。”
韩诩之笑道:“也是。我就不陪你回去了,晚上你陪我喝杯庆功酒,明早就分道扬镳罢。”
江思暇抿唇,望着手中的白玉药瓶微微出神。
两人入了柳州城,韩诩之在城中晃了半晌,在城西的酒肆中买了两坛酒,又到城东的香铺买了些熏香,再绕到城南……
江思暇终于不耐烦了:“你们到底约在何处?”
韩诩之抬头望了眼眼前客栈门柱上的暗号,笑道:“到了。”
两人走入客栈,韩诩之将扇子亮了亮,客栈掌柜道:“公子随我来。”
掌柜将二人引至二楼一间天字号厢房:“就是这儿了。如有什么需要,可以招呼店里的活计。晚上会为客官们送热水沐浴。”
韩诩之含笑点头:“多谢掌柜。”
掌柜转身欲走,却被江思暇拦了下来。他一手拦住掌柜的去路,一双明澄澄的眼睛却是盯着韩诩之的:“今夜住这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要了几间房?”
韩诩之望向掌柜,掌柜忙道:“那位姑娘开了两间。”
韩诩之又看回江思暇,江思暇道:“再开一间。”
“呵。”韩诩之笑着晃晃扇子:“我和白姑娘一间房,你一间房,为何还要第三间?”
江思暇:“……”
他脸色骤然一沉,嘴唇颤了颤,一言不发地扭头向外走。韩诩之忙捉住他的手:“玩笑话,你别当真了。掌柜,再开一间房。”
掌柜迟疑道:“客官有所不知,这几日黄知府办寿宴,城中客房紧张,已没有再多的空房了。”
江思暇默然片刻,扭头向外走。
韩诩之无奈,冲上前揽住他的肩,硬将他往房中带:“好了好了,你睡床上,我睡地上。”
江思暇作势挣扎两下,便也由得他拐进房去了。